刘克崮：为小企业小人物创造贷款 建设草根金融体系

    国际金融危机硝烟未散，全球低碳经济革命袭来，面对前所未有的机遇和挑战，中国金融业扛起科学发展大旗，助力中国经济的绿色发展道路。由中国金融网、中国金融研究院联合中央电视台经济频道共同主办的“2010年中国金融形势分析、预测与展望专家年会暨第六届中国金融(专家)年会”于4月25日在北京隆重举行。本次盛会的主题是：“全球低碳经济革命与中国碳金融之路”。中国金融网全程直播大会盛况。以下为国家开发银行顾问、原副行长刘克崮发言。

刘克崮：大家早上好，非常高兴有机会参加今天的活动。各位专家讲了精彩的演讲，我讲一个题目：为小企业、小人物创造小贷款，来推动中国的大事业。

发展低碳经济要处理好经济发展、低碳消耗、结构和质量、普遍就业的关系。其中既要发挥好大中企业的作用，也更要充分地发挥中国小微企业、个体户、农户等众多的草根经济一体的多用。我认为当前制约中国草根经济发展的主要的瓶颈是融资难问题，解决融资难，打通这一瓶颈的主要措施是建设发展中国的草根金融体系。

我讲三个问题，很简要的把我的一些想法和目前国内国外有关情况以及一些若干的建议做一个简单介绍。下午有专题讨论，非常愿意和各位专家讨论，特别是100位市长，我认为在国际上经验是成熟的，理念和原理是非常清晰的。中国也已经有众多的点的相当成熟的试验，可惜我们没有形成体系，没有形成众多的数量和长期持续的支持的制度。

第一，草根金融体系的构建、理念与框架。先说中国草根经济体融资难是什么原因？我认为是缺乏草根金融体系。首先要看中国经济体是什么？我这里有一个表，中国经济体概括按自然是一个独立的实体来说，2.38万亿经济体在运行，我列了一个表其中包括三大类。    第一类是企业，企业可以分四种，第一，企业的总数，08年末970万户，其中大企业没有精确度，省市的大企业数有千家，，中央有数百户，中企业有一个毛数大概是9万，大中企业加起来大约是10万，大约是960万的1%。我们99%的企业是什么？是第三位，小企业第四类，微企业，我们现在的统计只做到大企业，然后下面是中小企业，没有分类。我把它解剖分一下，大概是这样的格局。企业之下是众多的个体工商户，法定注册约3千万户，实际我预计经验数大体有1：0.5的非注册登记的个体户，大约中国的个体户、工商户主体约在5千万户。第三类，中国生产主体最多的，最小的，那就是农民。农民承载着双重的功能，是消费生活体，同时也是生产主体，我认为它的第一功能是生产体，否则他无法生存。我把中国的经济体做了介绍，分了三类，细分层次四类企业加农民，下面的四层就是草根经济体，我画的黄框，这就是2亿的农户、3000-5000万的个体户，还有大约1千万的小微型企业。

草根经济融资难的关键或者说主要的瓶颈是什么？我有一个结论，就是现行不在于政府的政策不好，当然也需要继续提高。不在于这样企业自身毛太多，银行看不上他们，当然他们也需要提高。但是更主要的是现行与大银行为主体，无服务大中型企业或者是若干政府机构为目标。基于正规财务报表和充分抵押物运作的金融体系，难以适应草根经济体的特点和融资需求，这就是我们小经济体融资难的根本毛病。

我们看草根经济体有什么特点？数量众多，2万多，十分的分散，十分的小。是数千家，再一个它严重缺乏抵押物，我们的银行就善于按着房子看着地就贷了，没房的、没地的就很困难，顶多可以讨论的是设备。我们的小企业谁有地，很难。谁有房，也很难。我们的农民有房，但对不起，房子别动，因为地不是它的。所以，你想拿他的东西当抵押，没有。然后，我们的银行非常习惯于看一个人的信用，怎么样看呢？看它的财务报表，我们小企业大多有，但不可靠。不是说人不可靠，而是表不太可靠。农民没有，没房子、没地，对不起，你不符合条件，说没有信用。中国农民95%是讲信用的，我在好几个地方干过，县委书记、县长我问他，农民的信用如何？他说说真话吗？农民的信用比国有大企业好得多。小企业多，而且很快的生很快的死了。我们的工商注册经常是多了一堆，然后一些又死了，死了也不消耗，有一大堆的小企业，灵活多变。这样你在中央银监会看小银行都看不住，然后看微银行、看小企业看不住，这样就不允许干了，干三个可能看得住，干一堆可能火山爆发了，看不下来了。

对应这些特点，我们的金融体系是什么呢？数量众多，我就要求有众多的金融机构给它服务，它十分的小，就要小机构给它服务，我们的总机构很小，机构很大。他没有抵押物，我们又要求抵押物，他没有报表，或者不合格，我们就要求有报表和合格。他不断的炼，我们站得高，但他矮，看不远，你没有把握就别干，所以这是我概括中国融资难的症结。

如何解决问题呢？要建体系，体系的构思里面第一个就是理念，我概括了一下“三分两化”。监督要细，要及时，不及时是空的。建设中国草根体系的基本理念是五个：一是机构要分大小，不能要求工商银行、中国银行、大机构直接放农民贷款，不可以。二是金融产品。我的概念，大机构服务于大企业，中机构服务中企业，小机构服务小企业，微机构服务微企业，个体户、农户。还不够微，像美国有8000小金融机构，我给它补充，加上非正规金融机构、准金融机构、方太组织2万。金融产品要分类型，大企业按房子、地可以，小企业有点财务报表也可以，微企业、农民，报表就算了。有识别信用的方法。刘明康曾经宣传过小企业要三品三表，人品、产品，没有正规的财务报表，广东、浙江、福建的小企业，银行看去看什么呢？看他有没有交水费，有没有交电费没有，这就是有信用，不用管财务报表了。欧洲和印尼很多方式就是现场调查，一看老王不错，五官端正，说起话来忠诚可靠，很厚道，周边邻居一调查，说隔壁老王怎么样呢？老太太说老王从小就厚道、正直、勤快、聪明，从不说假话，我这一辈子都不看他说假话，完了，还要报表干什么。你要适应产品和对象的需求、特点和能力然或来决定。第三监管要分层次，不同的监管要有不同的监管队伍和方法。比如中国至少要在中央和地方两个监管。

然后是“两化”，不要倡导一个大机构，又做大企业，比如你让它做大企业，又让它做中企业，又让他做县级和农村、半农村，又要给农民放贷款，要专业化。小金融机构要有配套服务，一个小金融机构很小，我看一些小额贷款公司，七个人，一个头，一个财务，一个搞监管行政，五个信贷员，各有制约，这就行了。这么小的机构你要给它提供，什么服务？批发工资，中国有的是资金，有的人是缺钱，中国的渠道不畅，不缺储蓄，缺算款的方式和渠道，所以小额贷款公司是主力。他没有储蓄怎么办？上网批发给他，资本金和批发资金。还有就是IT系统，一个小微机构软件怎么办？机器采购怎么办，别人也服务不过来，告诉他买什么机器，提供农民微小贷款等，然后培训他。理念叫“三分两化”，再出一个词金融体系的框架及时监管。

怎么实施？三大制度两大支持。第一，必须有数量众多的中小型金融机构、微机构、小机构；第二，一定要创新多样的草根金融产品。我们开行和包头、台州银行创造了抬高模式，包头董事长曾经有一句名言，班子讨论得出一个结论，说有能力改变世界就改变吧，就是小企业没有抵押物，没有财务报表，很分散。你坐着等人来很难来，你要走街串巷，你让他有本事有抵押物和财务报表，很好，但多数人有不了。你没有能力改变别人，就改变自己，这是第二句话。我觉得这句话说得很精辟。比如文学研究者，有很多大家有同类的名言，你能改变环境就改变，改变不了环境就适应它，何必跟环境闹毛病，气得回家哭呢？我认为中国的金融体系如果没有能力改变2亿农民、5千万个体户、1千万的小微企业，你就改变中国的金融体系自身。

监管要调整，要有很强的队伍管，方法，配套服务，政策支持，我就不说了。

这三大支柱、两个支持，我简单点一下，一是要建立数量众多的金融机构，大体为四个层次。国家和省的大企业，我们原来叫大企业、中小企业，其实中小企业的“中”就是省、市、县的“大”。所以，我主张把“大”、“中”归为一列，大中企业，然后是小微企业。可喜的是，中央文件重要的报告，王岐山前不久布置金融十五个改革题研究，曾经专门说还有一个为小企业服务的金融体系，要建设体系，他解释不用“中”，用“小”。所以大金融机构服务大企业，中，各城市的，数百个城市的中型金融机构服务中企业，我给它起一个名叫十百千万工程，建设中国的金融机构体系，就是数十家大机构，数百家中机构，数千家小机构，数万家微机构。中国13亿人，每个人贷2万，就数万。区县的是小的，邮储的、城商行等加上农信社、村镇行等，这是小的。微的也是这些基层金融机构的、中小金融机构的基层分支，加上村镇银行、小额贷款公司，我认为它是未来的主力，然后是其他贷款公司、农村信用社等，这并不严格，可以下延一层。大银行可以做中企业，中银行可以做小企业，小银行可以做微企业，可以下延一点。如果你想挑两梁，中企业做农民，我们靠农民养大的，我们要做，你和小金融机构联合，可以办一些村镇银行，投资一些村镇银行，或者给村镇银行小额贷款公司批发注资，让他去对农民，你直接对农民没有必要。

另外是多样的草根金融产品，我不细说了，主要点一下像抵押物的拓展，不要光盯着房子和地。另外没抵押就不做，还要有无抵押信用贷款，然后是资本市场，刚才蒋委员长讲到创业板和企业板，我就不多说了，我们现实中大量可以覆盖2亿多中小微生产体的信贷主要是靠银行，目前在试行阶段。

第三个支柱是金融监管，分类分层，灵活有差异的金融监管，这样各位市长，我认为中国的金融监管体系应该分为两个层次，中央层和地方层，地方层以省为主去覆盖到市，机构覆盖到市就可以了，业务覆盖到县。这样就需要一定的权限下放，未来的金融监管，夏斌在这里是专家。我认为中央出政策，中央把方向，中央出立法，省出实施条例，市、县可以做一些操作性的规定，这样三分工。公安管大机构或者大中机构，省、地方主要先同微金融机构、非正规金融机构管起，比如小额贷款公司，现在管了农信社和担保公司，增加一个小额贷款公司，以后再把村镇银行都可以。我认为在地方管理的机构里，中央那几个题，有一个是地方金融监管，我认为地方金融监管就是地方政府正式建立金融管理，非常好的样本，北京市。北京市09年中央编办已经批了，北京市金融管理局正式机构。

然后是两大支持，就不多说了。

左边是政府支持。准入政策要调整，财税政策要支持，信贷支持要适应它，有差别。利率政策要适当放开。有人说现在已经给小额贷款公司、村镇银行贷款利率放到了4倍，说是高利贷。我劝你不要乱用词汇。高利贷不要说形式，而是说它的本质。如果一个农民干社会主义，是社会主义的建设者，他需要资金，办了好事，他自己家庭富了，国家发展了，什么叫高，高不高取决于供求，高不高取决于双方共赢，取决于可持续。如果这两条满足了不要抽象说旧社会忆苦思甜的高利贷，市场利率化。刚才郑新立说了访问了很多国家，一般小贷利率20-30%，中国发达国家的利率是12-20%，平均大概在15%，深圳现在比较高，大体已经接近或者到了4倍的点。利率应该是适当放开。配套服务有8项，法规统计，批发工资，产品研发、管理咨询、IT系统、人员培训、政绩体系，这一堆的服务，应该由大中金融机构或者社会中介机构为小金融机构、微金融机构服务。国际经验不多说，点一点。国际经验全球做小金融、微金融，国际上理论界还有叫普惠式金融，还有叫穷人的金融等等。这一类最成功的是孟加拉乡村银行，他有其他很多兄弟部队，不光是孟加拉的乡村银行。我3月份去了一趟，谈了两个小时，全国已经成一体了，作为社会主义的中国，面对资本主义的孟加拉解决穷人的融资，中国人特别是作为中国的金融业的骨干，我非常的惭愧。孟加拉还没有完全到所有的人只要是想借款，在金融机构和准金融机构都能做得到。我去了一趟印尼，印尼做到了。所有任何人，只要想借钱，都能从金融机构、准金融机构和社会半金融服务组织借到钱，新放款，创造了一些新模式。现在新发展的小客户越来越小，大幅度下降，没有人想借钱借不到钱。而开行和包头、台州做的小微贷款，90%的人说我从来没有在银行借过钱，然后90%没借过钱的里面90%是农民工，我们面对这种数字，共产党在中国政府应该是惭愧的。共产党的金融工作者刘克崮是惭愧的，我们应该迅速的把这一课补上。

我说孟加拉比较成型，覆盖大、目标广、成体系，我说这一套模式，我这次去仔细看，它完全具备了，左上角众多的草根金融，乡村银行有数几千个点，产品是多样的，可以专门有乞丐贷款，它有独特的监管，是央行专门做小额信贷监管法案，单独立了一个法，可喜的是我们央行一直在做，要把小贷的内容加进去。然后是配套服务、扶持政策，做得很不错，有一个全国的批发供资机构。包头和台州的银行对批发公司机构进行研究，有几个行试得很行，可以推，可以帮助银监会和地方金融监管局去监管那些合作的小型公司。因为我把钱给他了，给他之前挑哪个金融机构好呀，排一个前十名综合各项效益，我们仔细分一下选了包头和台州商业银行，实践证明很好。他可以替你选准金融机构，表现好可以增值，表现不好可以减或者停止。所以中央和地方两级监管的委托来承担部分对小微金融机构的监管，这样弥补了政府顾不了那么多细的事，我们又非常担心乱集资，这样我们就十分的小心。我的设计还有一条，让100个市长已经放心了，不会有乱集资。为什么？小额贷款公司只贷不存，乱集资就是挂一个牌，各位注意了，你给我一笔钱，我能给你10万、20万、30万的回报，然后拿着新人的钱兑现老人的钱，最后滚到一天滚不下去就完蛋了，也有善意帮他回报，好心没有回报。所以要保证基层小金融机构的安全，只贷不存。如果不许他存款，出现损失，第一是他的资本金，第二是批发供资的银行，这些人有能力解决这些问题，没有涉及农民和市民，所以不会有大的风险。 

这是第二个问题，若干个经验，经验由于时间没有展开。印尼银行业做得非常好，是大机构做中小企业。第三是欧洲银行叫小额信贷，不是他自己直接做的，但是模式非常好。第五是美国的阜国银行，规范的申请表，在网上填表，打过去，阜国银行的营业表是自动评的，100个申请个人或者小企业的贷款，软件审批就批了95个，软件说这个我看不清楚，你过来帮帮忙，然后调了95%。这是最新的模式。

中国的模式，刚才郑新立介绍了段主任的模式。我介入的时候，他干了五六家，专门做贫困县，而且做贫困县里面最穷的10%。这样他现在已经到了40多个县在推广。其他的像邮储也做得不错，还有一些大的银行探索一些专营机构。

最后有几件事需要做，我把这个体系就落实了。

第一件事是加强领导。我是去年正式提出这个想法，写了很多文章和报告，得到了郑新立、厉以宁等一批领导的支持，还给温总理汇报过，温总理说刘克崮的想法很好，用的词也挺生动，微贷款，草根金融，挺生动。中国要发展草根金融体系，但一定要出一批有尤洛斯市的银行家。这一年已经有相当的进展。加强领导，09年12月，国务院正式成立了中小企业发展领导小组，国务院最近定了金融改革的题目，其中四个题涉及到草根金融，一是加快农村金融提高农村金融服务；二是改变农村小企业金融服务；三是探索地方金融管理模式；四是加强监管队伍的建设。

第二是增设机构。现在老机构往下延伸，就不多说了。新机构现在主要是四个模式，主力是小额贷款公司，08年末2000家，09年10月的数是1300家，然后是村镇银行贷款公司。银监会有一个规划，2012年要有办法出台。

第三是产品。丰富的产品不展开了。

第四是立法。

第五是出统计标准。工信部和统计局合作，各部门在商量，切小企业，切微企业，改进加强对个体户的统计和对农户的统计，我们统计局两位领导做工作，说别着急，要做数千万个体户很难，要做两亿农民更难。说刘克崮，你懂得中国国情，你越想干，越要数细，就越难。所以建议个体户和经济普查相结合，五年、十年，其他的年份做抽样，做宏观政策决策的依据就够了。中企业、小企业、微企业能够进入规范的统计。

第六是监管要求。监管主要的瓶颈是把地方的监管机构和监管队伍迅速地建起来。各位市长，可以抓住这个机会。

第七是政策支持。大体是财政的各项支持补贴奖励办法已经有一些，正在继续扩。二是比较有利的，对农村基层金融农民放款超过上年15%的增长以上的，中央补2%的钱。还有是做小企业金融的准备金，按宽松一点的制度提。和财政局一起研究，要把整个贷差适当压低，没有必要给大银行这么高的息差，大银行拼命的抢大企业，拼命的抢政府的平台，为什么？讲政治，拉动经济，避免经济下滑，这没有问题。但是有一条就是息差比较大，要让他们减少打大的，减少流血，缩小它的利差。增加让投资者投小金融机构的积极性，那就是小金融机构减免税。财政部很支持，已经研究了一年，在报批程序中。起步给农民贷五万元以下，就给金融机构减免税。开始有一些政策可以限定在专门做农民、农村的金融机构，以后可以放开，随便谁做小贷款都可以减免。怎么办？自己内部分帐，银行可以做到的，现在系统正在迅速的成长。